□ 安一平
進入三月、四月的世界，形勢越來越嚴峻，因為新冠肺炎疫情的嚴重影響，世界從春天進入夏天的自然節律和社會節律被一再打破，從西方世界不以為然到驚惶不安，這些反過來又影響剛剛整體走出新冠肺炎疫情陰影的中國，國人見識了不少西方式社會公共應急奇葩操作，西方世界的各種不適在變異、在強化，已然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化。
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們生活生產的影響是全方位的。中國自走出防疫重厄之后，一刻也沒敢忘了調整和重建自己的“雙復”秩序，在中輕度疫情影響區，迅速復工、復產，成為戰勝疫情、重建秩序的標志性事實。從衛星上觀測到的中國天上地上航線熱跡令人高興，一個滿血復活的中國不止給國人帶來信心，事實上也給世界帶來信心。
但當下依然在加重的世界性新冠肺炎疫情，已經深刻影響到世界經濟的“開門紅”，這個中國式概念，現在不僅中國人感受深刻，外國人同樣感受深刻。從美國掃描西方，經濟的不堪不是一個短時間的現象，也不是單一的現象，不是“黑天鵝”，也不是“灰犀牛”，它們更多的是，今天是“黑天鵝”，明天就是“灰犀牛”，此時是“黑天鵝”，下一刻就是“灰犀牛”。就吸取教訓來講，把今年以來的種種流年不利看作是“灰犀牛”是有意義的，警醒我們多自我批評，少些好了傷疤忘了痛。在產業鏈日益全球化且不可逆轉的當下，經濟問題不再是一國一地的“自家事”，你愿意不愿意、有意和無意，它都會從一國起步，影響全體。今天的世界不在乎“黑天鵝”從哪兒飛起，也不在乎它落在哪里，它飛過的地方都會帶來波動，而“灰犀牛”現象更是人類對自己健忘的懲治。說穿了，無論是什么樣的危機，在當下的世界認知下，都是人類自造的。人類因此不能對此推責諉過，那是不智。
年前，國際社會還對世界工廠的中國寄予重望，國際訂單希望中國盡快復工復產開足馬力，而進入三月，這個情形變得越來越不妙。而這個不妙已不是亞馬遜的蝴蝶，它卷起的風暴也不再只是德克薩斯的風暴，世界因為一只蝴蝶翅膀的扇動整體變為風暴眼。這些年來，我們越來越有一個認知，中國經濟是世界經濟的“晴雨表”，隨著全球化事實上的強大，世界經濟不好了中國經濟同樣也要吃藥——正如這個春天之后，我們哪怕安居于中國最內陸的小地方、小城市，我們經濟的外向度不足以掀起對外界的恐怖，我們對環球涼熱的感受可能還很不敏感，但你肯定接下來會感受到來自外向經濟輻射的現實的、真切的、甚至也是劇烈的影響，它讓我們也變得痛苦不安！這使我們想起2008年，一場世界性的金融危機，帶給人類社會影響是全方位的、全感受的，沒有哪一個社群幸免，包括我們身邊最普通的勞動者。那一年，農民工大規模返鄉，農民兄弟回來后干點什么，政府怎樣因應金融危機下的具體問題，等等，都是那個2008年留下的歷史記錄，它讓我們經歷痛苦，也贏得了成長。
沒有訂單或訂單取消，是當下中國工廠面對的一個現實。你沒有辦法發牢騷，甚至法律層面也沒有意義。在當下情況，取消訂單是不能被追責的，這就很殘酷。事實上，我們從并不充分的媒體報道中，已然感受到這一輪撤單風潮來勢之烈。由風潮到風暴的大概率是顯見的，那么，如同2008年那個秋天一樣，大批剛剛被政府包車送出家門、復工工廠的農民工兄弟，相當數量的人在工廠停工后大概率會回到家鄉，這股人流會帶來什么樣的沖擊力，至少在就地就近就業上，它就是一個天大的話題。我們各級政府顯然已然感受到這個趨勢變化的非凡意義，我們也相信政府下一波反應不會太遲鈍，畢竟我們經歷了2008年，而且“復工復產”是我們當下依然緊抓在手的大要事，我們更愿意相信以上變故只是我們統籌安排中的一個小插曲，希望如此，甚好！
但事情顯然不會這么輕松和簡單。
日前，農業農村部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印發《擴大返鄉留鄉農民工就地就近就業規模實施方案》，要求各地在推動農民工有序返城返崗就業的同時，加強政策扶持，強化指導服務，擴大返鄉留鄉農民工就地就近就業規模。請注意，一方面推動進城就業，一方面關注返鄉留鄉人員就業，而且是擴大規模。這說明，在當下國際專家、機構和民間，包括官方，對世界經濟形勢均不看好的情況下，每個國家都應當把就業看作壓艙石，畢竟就業是一切穩定的前提，只要社會情緒不發生大的危機，金融危機就不會輕易觸發，經濟危機也就能從根本上得以控制。
這個文件出臺于3月30日，3月、4月、5月，對于當下世界經濟形勢來講，都是關鍵月份。兩部的這個文件來得及時，可以說國家看清了當下的形勢之嚴峻，出臺文件也顯然不是在統一思想，因此它不是意見，而是直接的實施方案，這是一個重大的注意點。
方案要求，各地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為總抓手，以促進農民就業增收為目標，集成政策措施，集聚資源要素，集合公共服務，引導回歸農業穩定一批、實施農村基礎設施項目吸納一批、創新業態培育一批、扶持創業帶動一批、公益崗位安置一批，擴大返鄉留鄉農民工就地就近就業規模。文件因此配套了新政策，也集合了老政策。“三集”“五批”的思路和重點，部署要求具體，都有極強的現實操作性。不僅扶資扶崗，也從長遠效應考慮，文件也部署了優化就業創業服務、開展職業技能培訓的扶智工作。這一項相當重要，在轉型發展、融合發展的今天，特別是在農村一二三產融合發展的現實要求下，對廣大農民兄弟組織進行職業培訓，不僅正當其時，且業已變得更為急切。像我們安康這樣在過去幾乎兩個“五年計劃”期內，大規模進行了陜南移民搬遷，從而產生了較大規模的新移民社區，離開舊家園的農民兄弟姐妹，怎樣在一個全新環境中重新找到自己生產生活位置，這是一場深刻的革命。這個革命的核心，就是促使廣大移民實現職業轉型。因此，在城市三產服務業缺乏專業和素質勞動力的長期空窗期，抓住當前農民工返鄉再就業的時機，加強對他們的職業技能和現代職業素養培訓，是力在當下，也是功在長遠的好事情。誰認識到它的重要性了，誰行動了，把事情做實了，誰必然有機會渡過眼下難關，并掌握工作的主動性，擁有發展的明天。
世界經濟形勢變化了，衰退帶來的危機是顯見的，它給我們各項工作以新的壓力，直面這壓力，疏導這壓力，都是現實的工作要求。一句話，就是農民兄弟返鄉將是一個大概率事件，他們回來后，干點啥、能干點啥，這個問題要重視、要思考、要安排、要破解。從我們2008年以來的經驗計，可以選擇的方法很多，所謂力所能及、補齊短板就是良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