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者 張妍
鄉(xiāng)土中國里，年和故鄉(xiāng)密不可分，過年回鄉(xiāng)，是一代代人一年又一年的精神歸途。
在今年，這樣的回歸更是多了幾分迫切和熱望。臘月三十，陽光燦爛，我也匯入滾滾回鄉(xiāng)車流，看到全國各地車牌都在往同一方向奔赴，心中不免有些激動。
沿著旬河一路北上，看到我那曾經(jīng)熟悉，但漸漸離我遠去的鄉(xiāng)村又緩緩鋪展開來，明亮而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兩旁的山巒上，山坡上落盡葉子的樹木沉靜舒緩，田野中麥苗和油菜閃著油亮的光，想到前不久去世的外公、爺爺，他們就安睡在某個不知名的山腳下，如今，他們也是這大好山河的一部分。
一個多小時的車程，回到祖輩們生活的地方，發(fā)現(xiàn)鄉(xiāng)親們今年又回溯多年前很多煩瑣的習俗，比如自家生長豆芽、磨魔芋、做豆腐、炸紅薯圓子、蒸粉蒸肉、豆沙肉等，這些費時費力、在物質(zhì)尚不豐沛的年代，有著象征意義的食物在今年又被搬回餐桌。或許，年是一種物質(zhì)豐碩的呈現(xiàn)，更是一種精神和生活理想，一年一度將人們遺忘或淡化的生活理想在這個時段又重新煥發(fā)出來，也許正是那將近半個月鄭重其事、不厭其煩地忙碌準備，所以感覺今年的年，最大程度還原了記憶中那些難以忘懷的年。當然，這其中也包含凝聚了人們對生活、對生命種種美好的期盼和祝愿。
和以往一樣，回家首先去看望外公、外婆，看到才兩年無人居住的房子突然頹敗，房前的小河水流孱弱，屋后大叢的芍藥沒有發(fā)芽，所欣慰的是小茶園中的茶樹蒼翠依舊。
去他們的墳前上香、燒紙，和以往回家一樣大聲地喊他們、跟他們說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，他們一生喜歡熱鬧，熱情好客，住在路邊的他們曾把路過的人們都當做是客人，每到逢集的時候，他們夏天就在門口招呼人們到屋里喝茶乘涼，冬天招呼人們到屋里烤火喝茶。
我家今年比往年更熱鬧，兩個多月的小侄女嬌嫩可愛，機靈敏感的她很少睡覺，只要抱她的姿勢稍微不如她意，她就能馬上感知到且開始抗議，在“哎、哎、哎”幾聲之后，有力的小腿開始蹬幾下，如果還不能及時領會到她的意思，就開始嘹亮地大哭。那新生的、稚嫩的哭聲有著春天般的力量，深入人心。
